【原随云X方思明】问初心
【警告】参见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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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到达云巅之巅的时候，拍卖还远未开始，连客人们都还未到。原随云将方思明拉进广场后方的阙楼里，在顶层找了一间空房给他。一推开窗户，正能将下面拍卖的场景瞧得清清楚楚。侍女和岛奴们正来回忙碌，擦墙抹地、搬桌摆凳，以及为即将到来的客人准备酒水点心。
方思明饶有兴致地趴在窗台上看，原随云凑到他身边，也装模作样地朝下望了望，道：“待会儿拍卖，你就在这里瞧。门外有下人守着，有什么需要，跟他们说。”
方思明道：“你呢？要去主持吗？”
原随云笑吟吟道：“非也。我有一场好戏要演，还需请方少阁主品鉴。”他说到这里，故意捏了嗓子，面上似笑非笑，旋身捏指，翘作兰花形状，摆出个伶人唱戏的架势。本是柔媚万分的动作，却叫他做出了风流万分，潇洒万分，好看是好看，却十分地不伦不类。
方思明被逗得“扑哧”笑出声来，道：“没想到堂堂武林第一庄的少主人竟然志在梨园，我恰好有个朋友乃是扬名京城的伶人，若有机会，不妨引荐你们认识认识。”
彼时戏子优伶在世上地位极低，士人文家若是唱戏自娱，可算是高雅之事，但若将其与真正的戏子相提并论，便叫奇耻大辱了。
原随云听方思明如此说，非但半点没生气，反而十分赞同道：“那自然是好的。我多学些本事，若是哪一天蝙蝠岛的生意做不下去了，也好有一技之长傍身，混口饭吃。”
方思明道：“若要一技之长，哪里轮得上学戏？光你那一手琴技，整个金陵就没有人及得上。你若真的混不下去，到玲珑坊来，我出高价聘你。”
原随云立刻端端正正作了一揖，微笑道：“如此，便多谢方少阁主抬举了。若我到时候真的找来，你可千万别将我拒之门外。”
方思明十分神气地挥挥手：“小事而已，包在我身上。”
这约定荒诞已极，两人面对面沉默半刻，不约而同笑起来。忽然，原随云一抬眉毛，发现了什么似的，凑过去在方思明颈边轻轻一嗅。
方思明吓了一跳，连忙避开：“做什么？你又闻到什么了？”
原随云把他抓住，强硬地抱在怀里，再次吸了口气，才确定道：“有香烛的味道。你方才去拜祭了。”
方思明震惊了：“你当真是狗鼻子么？”
原随云歪歪脑袋，十分得意地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去拜祭之前，你早上吃的是金丝豆沙包。”
方思明蹙眉，自己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却什么也觉察不出来。他觉得原随云的嗅觉简直太可怕了：“……这你也能闻到？”
原随云笑道：“可不是靠闻的。我先尝了觉得味美，才专门让下人送去给你做早膳。怎样，喜欢么？”他不待方思明回答，已将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紧紧贴上了他的唇：“嗯……必定是喜欢的……这么甜。”
方思明被亲得面色一阵燥红，轻轻挣动两下，见挣不开，也就随他去了。哪知原随云亲起来没个完，直吮得他嘴唇舌头都疼了，才对着对方胸口狠狠推了一把：“够……够了！滚回你的拍卖场去！赚你的黑心钱去！”
原随云顺势退开，还故意抚着胸咳嗽两声，一脸十分受伤的模样。见方思明全不上当，十分警惕地瞪着他，这才无可奈何地转身推开门，道：“罢了，那我便暂且告辞。思明可不要太想我。”
方思明嫌弃道：“自作多情！”
原随云一笑离去。
待门重新合上，方思明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周围。
这是一间布置雅致的茶室，窗边瓶中一束桃花开得正盛，四面墙壁上挂着大幅的笔墨丹青。方思明于此道并不精研，却也能看出都是名家精品，若放在市上卖，随便一幅都能叫达官贵人抢破了头。屋内除了常见的椅凳案几之外，正中央摆了张方桌。桌上有一幅卷起来的卷轴，像是也打算挂起来，却因为什么急事而没来得及，便顺手将其放在那里。
这时候楼下广场的拍卖已然开始了，先后售出了黄教密宗“大手印”的秘笈、蜀中唐门所制的十三种毒药和五年前“临城大血案”凶手姓名等几样东西。
方思明凭借自己辨识伪声的本事，没多久就发觉台上那位“蝙蝠公子”实际是金灵芝，而原随云则明目张胆地坐在客位上，扮演他“温柔敦厚、不谙世事的原少庄主”。期间他还与坐在不远处的少年交谈了几句，隐约听见他颤着声儿说：“这地方真是可怕……我就按照少侠说的，等着楚香帅把我带出去……”少侠则一脸关切地安慰道：“放心，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方思明：“……”
如果现在手里有个暗器，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那个阴险狡诈的家伙脑袋顶上扔。
方思明所在这房间位置安排得极为巧妙，他可以轻易看见下面，而下面的人却很难发现他。他在屋内转了一圈，试探着向门口走去。门外果然站着两名仆从打扮之人，见他推门出来，立刻问：“公子，可有何吩咐？”
方思明蹙眉道：“屋里的茶我不喜欢，可否给我沏一壶龙井来？”
其中一人立刻恭恭敬敬答道：“请公子回屋稍待，小的这就为公子送来。”说罢便转身而去，另一人依旧尽职尽责地守在原地。
方思明轻叹口气，又重新退回屋内，一面留意听着外面拍卖场的声音，一面继续四处打量。不久，他的目光停留在桌上那幅收拢的卷轴上。原随云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这么个东西摆在这里似乎突兀了些。
方思明将卷轴拿在手里，指尖在绑缚的丝绦上摩挲几下，踌躇半刻，终于一把拉开。
***
拍卖场上气氛一片肃杀。不相干的客人们早都瑟瑟缩在了四处角落，小心翼翼地观察情况。广场正中央，正有两批人在互相对峙。虽然这两批人中没有一人真正亮出兵器，但那副剑拔弩张的态势，仿佛连空气里都能嗅出刀剑的冷腥味儿。
楚留香一语道破了原随云“蝙蝠公子”的身份，平时的温和泰然全不见了踪影，只冷冷质问道：“‘卧云’乃我父亲遗物，还请蝙蝠公子告诉我，你为何对它感兴趣？”
原随云抱着琴，面上也毫无笑意，讥诮地冷哼一声，道：“因为那本就该是我的东西。”
楚留香折扇展开，在胸前微抬，是个十足戒备的姿势。他道：“父亲当年曾亲手把‘卧云’交托于我，任何情况之下，我都绝不会放弃它。”
原随云停顿一会儿，嘴角重又挂上笑意，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道：“那还真是可惜，看来话说不通，只能拳脚上见真章了。楚香帅是要与我单打独斗，还是要联合你后面那些废物，一拥而上呢？”
楚留香的身后，还站着胡铁花、张三、新月、华真真等人。而少侠则被护在最后面，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对峙，似乎尚未反应过来怎么一朝之间和蔼可亲的原少庄主就变成了狠厉毒辣的蝙蝠公子。
他迷迷瞪瞪了一会儿，忽然睁大了眼睛，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等等！思明兄呢！原公子，昨天晚上思明兄与你一道走的！他现在在哪里？！”
原随云还未回答，楚留香已经一脸惊讶地回过头来：“小友，你是说……”
少侠立刻心虚地往后退，离他又远了几步：“对不住，香帅，后来又遇见思明兄的事情，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楚留香重又去看原随云，道：“我不能将‘卧云’交予原公子，看样子原公子也不打算将方少阁主交给我，是不是？”
原随云道：“他是个人，又不是件物品，怎能容我说交便交？我看——”
此言未尽，忽听一声惊叫：“走水了——！走水了——！”
几名仆役从阙楼里惊慌失措地冲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叫。原随云一惊回头，拦住一人道：“何处走水了？”
那人战战兢兢道：“回主人，是顶层！顶层有一间房整个烧起来了！好大的火！！”
这时滚滚的浓烟从楼上一间窗户里冒出来，亦可看见闪烁的火光沿着窗棂一路蔓延至屋顶，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众仆从与侍卫都行动了起来，急匆匆地跑来跑去，运水的运水，灭火的灭火。场中顿时陷入一片兵荒马乱，呼喊惊叫声此起彼伏，原本躲在四周观察情况诸位客人也都开始趁乱偷偷往外溜。
方才在对峙的两拨人依旧十分冷静。楚留香悠悠摇着扇子，微笑道：“原公子，看来真是不巧。蝙蝠岛珍宝无数，但愿那着火的屋子里可没藏着什么贵重东西。”
原随云将怀中的琴收进琴囊，重新背回肩上，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道：“恰恰相反，那屋中正藏着件宝物，其价值不亚于我蝙蝠岛这些年来所有生意所得。”
“哦？”楚留香倒有些惊讶，“何物如此贵重？”
原随云正待回答，这时丁枫带着几个人跑过来，急匆匆对他道：“公子！”
原随云道：“说。”
丁枫道：“方少阁主！方少阁主点燃了屋子，趁乱逃走了！还有……”他瞟了楚留香等人一眼，又看了看四散开来却还未逃走的宾客们，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应该在他们面前透露。但见原随云毫无所觉，依旧仔仔细细地倾听，只得艰难继续道：“还有，您千辛万苦寻来的吴王七星阵藏宝图，也被他带走了！！！”
***
原总：方小明是个人，又不是件物品，怎能容我说交便交？
英万里：MMP
